本報特約評論員阿莽
  那些新入學的研究生有可能無法以其嬌貴之軀正襟危坐聽完35分鐘的演講,有可能無法理解一位92歲老人散漫的人生感悟,儘管有人披露這與現場情況有出入,但這些不禮貌的細節說起來,實在與老先生沒有什麼關係。如是而為,大不該。
  92歲高齡的吳良鏞院士在人民大會堂堅持站立35分鐘,為首都多所高校近6000名新入學的研究生作演講,臺下學生卻一片片地趴在桌上睡去。
  此事引發熱議後,有人發帖稱,“這就是我們聽的講座。我的視線內吳良鏞院士報告的時候睡覺的人很少,因為他講得有條有理,朴實動人。第二位發言人有些枯燥,逐漸有人開始睡……”這話看似為學生開脫,卻恰恰證明瞭有學生睡覺。
  這是非常有趣味的一件事。孟子雲:天下有達尊三,爵一,齒一,德一。吳良鏞先生三者俱占,院士,其爵也;執教清華68年,其德也;92歲,其齒也。或有人為爵居其首而不平。好,不平有理,只是今天我們不說這個。我們說一說在一般場合,禮讓老人、婦女、兒童,態度和藹而得體,這是最基本的社交禮儀。受過高等教育的22歲左右的成年人,若因此而見責怪,應該有所擔承。尤其是在這樣莊重的場合,尤其是在剛剛成為研究生的時候。
  我們還可以在師生關係層面理一理這件事,再說一句古語——師道尊嚴。此說亦有可商榷處,若現代社會的師生關係,不應該用刻板的古訓一言以蔽之。這樣說也有道理,畢竟此事已經有些年頭兒了。國營機械廠的王師傅說,我當徒弟的時候,午休時給師傅打一盆水,洗手,師傅還在忙,我就先洗了。師傅過來,一腳踢了水盆,說,打水去。現在午休時,我給徒弟打水,讓徒弟洗手,我在一旁問,徒兒,水涼不涼?
  此間是非並不重要,重要的是師徒之間微妙關係的悄然改變,重要的是學術生態的悄然改變。當學生以逢迎老師為務,當學習目的只是在考試中過關,當大學時光與社會擔當並不發生關係,或者,當有的老師只為應付差事而授課,當學術研究變成不擇手段地發表所謂的論文,當學術腐敗成為常態,我們又怎樣對作為個體的老師與學生提出具體的約束與要求呢?而若依此思路深入下去,就會發現,我們在這裡遭遇到一個大問題。學術傳承究竟需要怎樣的方式?學術與社會的關係真的已經複雜到說不清的地步了嗎?
  而簡單的道理則是,你作為學生,不應該這樣上課。當然可以用諸如昨天熬夜之類的理由予以辯解,可是,你不知道學生守則嗎?你作為成年人,不知道現代社會秩序的基本原則嗎?又有可能,整場報告會過於冗長,聽講者有些疲倦,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睡覺的情形。但是,這裡的問題不在於有無道理可講,而只在於這樣的情形應不應該出現。
  我們註意到了一些細節:演講共35分鐘,以《志存高遠身體力行》為題,演講稿是吳老親自準備多日並撰寫的,吳老以92歲高齡堅持站著演講,工作人員擔心意外而坐在吳老身後。也許,那個工作人員有些不對,他不應該搬個椅子坐在吳老身後,而應該站在吳老身後。除此之外,於老先生而言,沒有任何不妥當。
  那些新入學的研究生有可能無法以其嬌貴之軀正襟危坐聽完35分鐘的演講,有可能無法理解一位92歲老人散漫的人生感悟,儘管有人披露這與現場情況有出入,但這些不禮貌的細節說起來,實在與老先生沒有什麼關係。
  那麼,就只剩一件事了——如是而為,大不該。  (原標題:在92歲老先生的課堂上應該怎樣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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